2016年11月4日星期五

【小说】《三头门:血墙事件》一 相遇

“小蝶,你今天又不去学校了?”南宫蝶的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那不是她的爸爸,而是她的监护人,龙叔,她的爸爸早在两年前已经归西。
“干爹,你知道的啊,你干女儿我的智商跟一般人不一样,比别人高一点,高中的课程我早在初中时就看完了,现在我在看着大三的东西了,所以你就不要再逼我到那闷死人的四方空间去跟小毛孩们一起上课了,我还有空间恐惧症。”南宫蝶一溜烟地把话说完,语气通顺而又玩世不恭。
她一面讲电话,一面看着眼前的电脑,手指不停地在敲打着键盘,在查询着近日以来社会上所发生的奇骇异闻。
“你就吹吧,你怎么可能在看大三的东西,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的智商是比别人高了一点,但也不能这么看不起别人,先天的基因也要配上后天的努力才能让你的智商发挥到最佳效果。”
龙叔并不吃南宫蝶的这一套。他是这世界上除了她爸爸以外,最了解她的人了。南宫蝶的爸爸早在两年前就去世了,身为她爸爸生前最要好的生死之交,他有义务为她爸爸代劳,照顾好她。
“我有努力啊,每天我都会花一个小时来复习,就算我不去学校,我平时考试的成绩不是也很好吗?我真的不想跟那些每天挂着一张假惺惺的脸的人交际。”南宫蝶也根本不听龙叔的劝告。
每次龙叔跟南宫蝶讲道理,好声好气地对她劝说时,她也总会有自己的一贯理由,对龙叔见招拆招。她知道龙叔最爱她了,所以不管她怎样,到最后龙叔都会放弃坚持,依了她的意。
“人际关系在我们这一行里可是很关键的,当初你爸爸为什么把你送到那所贵族名校去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巩固家业吗?现在钱也付了,你却不去学校,只有考试期间才会去几次,难道千多块一个月的学费就是为了给你交那几张考卷纸的复印费吗?你这也太奢侈了吧?”
龙叔跟南宫蝶一样,说话总是单刀直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每次他们说话时就好像两把机关枪在互射,刚进来的小弟们都会误以为他们在吵架。
南宫蝶停顿了一秒,脑子里快速地想了一些事。她叹了一口气,回答:“知道了啦,我找完要找的资料就去,ok?”
每次只要龙叔说到她爸爸,南宫蝶就再也承受不了,只好乖乖妥协。她最爱的就是她的爸爸了,既然这是爸爸的愿望,那她就会尽全力去守护和实现。
“不能等,我已经在你家门外了,赶快出来,马上,现在。迟到的话,看你有没有脸去见你的爸爸。”
龙叔早就对她的死穴了如指掌,他是故意提起她的爸爸的。
“知道了啦。”
南宫蝶挂了电话,按下电脑的关闭键,换上T恤牛仔裤,带了基本漫画书就走出了家里。
龙叔的本名叫做杨翔龙,是南宫蝶的爸爸,南宫镇天生前唯一最信任的生死之交。他在右胸前纹了一只玉麒麟当做象征,而他平日里的个性也相当温和,所以江湖人也称他为“麒麟兽”。杨翔龙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大叔,打从十几岁开始就跟着南宫蝶的爸爸在道上混了。他们出生入死,早已是生死共患的兄弟。
杨翔龙是南宫蝶的干爹,他平时的个性风趣,潇洒倜傥,可是每当干正经事时他却可以变得凛若冰霜,比任何人都来得肃穆,可南宫蝶并不怕他严肃的样子,反而觉得他在那时显得特别可靠,也因如此,她很喜欢与他亲近。
杨翔龙具备了所有好男人的特质,但人总没有完美的,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近女色,似乎是红花滴水不进,所以他并没有结婚,更别说有孩子了。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这也是他的优点,不然以他的样貌和为人仗义的个性,早就不知道被多少的红颜祸水陷害了。而他,早就把南宫蝶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他也曾答应过死去的南宫老爷好好照顾南宫蝶,并且绝对会好好扶持她成为比她爸爸还要出色的人。
走出家门,龙叔见南宫蝶没换上校服,看起来有些无奈,以为她等下打算在半路是跳车逃跑。
“你的校服呢?”龙叔皱了皱眉头。
“啊……校服啊,还没烫。放心吧,我不会跳车的,我还不想死。”
南宫蝶知道龙叔在想什么,直截了当的结束了他的疑惑。不过,她又不能直接把穿便服的具体原因告诉龙叔,毕竟她不想再被龙叔骂了。
谁知道呢,三天前她因为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果汁,而果汁就快要流到她的电脑边缘了,情急之下,她就随手抓了放在身边的校服……然后从此那件订做,价格几百块的校服就成了她的抹桌布。
在车上,龙叔一直在跟南宫蝶叨念着,她很无奈地随便应付了几句后就带上耳机听音乐,不再打算继续理会龙叔。龙叔见状,只好闭嘴,等她把耳机脱下再继续叨念。
到了学校,南宫蝶跟龙叔道别后便走进了校园里去。
这是她这个月里,第一次踏进学校。
她走在半熟悉的校园里,一面抓着又松了一圈的牛仔裤,一面担心着走到一半时裤子会掉下来。
突然,南宫蝶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转过身,她看见一个身材微胖的短发女孩正在很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女孩穿着学校的制服,可她却无法在脑子里的资料间隔找到有关这女孩的任何记忆。
女孩小跑到南宫蝶面前,气喘喘的,调整好呼吸后,她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南宫蝶,像是在期待着南宫蝶的回应。
“对不起,我对你真的没印象。”
南宫蝶放弃思考,直接果断地幻灭了女孩的期待。原本闪亮的双眼顿时暗淡下来,眼神里还带着水汪汪的泪珠。
“太狠心了……我是顾雯敏啊!你忘了吗,我们在开学时见过一次面,你当时还扶了我一把,不然我早就跌下楼梯了!”
眼前的女孩一脸委屈地看着南宫蝶,哭诉着自己与她的一面之缘。
南宫蝶怎么可能会记得住只见过一面的人,更何况她还有轻微的脸盲症,像这样微胖的人的样貌,她最记不住了。不过被顾雯敏这么一说,还真唤起了南宫蝶对她的少许印象了。她记得这个叫顾雯敏的女孩家境并不富裕,能进来学校也是因为成绩格外优越的关系,不然以她的家庭背景,根本支付不了这么昂贵的学费。
“哦,依稀有些印象。”南宫蝶冷淡地回应。
南宫蝶很不喜欢与人交谈,也许是因为从小就呆在家里不出门的关系,导致她如今的个性变得有些孤僻。
“很高兴又再次见到你,那次之后就再也没在学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转学了呢!哈哈。我先去教室了,待会儿见!”
说完,顾雯敏又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南宫蝶看着顾雯敏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眼前这个人土里土气的,简直是经典的土包子,还带着乡村女孩本有的傻里傻气,却又不让人感到厌恶,反而还觉得她的傻气很可爱。
南宫蝶并不打算那么早进教室,她走到学校的小花园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拿出刚买的漫画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南宫蝶合上漫画书,这时,她才注意到坐在她对面不远处的树荫下睡觉的男子。对方看起来与他年龄相仿,而他比南宫蝶还要嚣张,听到钟声响了还不打算回到课室去,打算继续睡觉。
南宫蝶被男子帅气的样子吸引了眼球,不过半晌,她让自己清醒回到现实,耸了耸肩膀,不再理会那男子。虽然南宫蝶并不是颜控族,但那男子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让她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悸动,又像是沉迷。
离开的那一瞬间,她本想偷偷拍下照片留念的,但想想之后,发现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损自己那傲娇的个性,所以就作罢了。
回到教室,里面一片馄饨,简直混乱的惨不忍睹。她原本的座位依然空着,当她越过那些活在上流社会的孩子们时,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这样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人去打扰她,可以不与别人交谈直到放学。
上天好似唯恐天下不乱,不过顷刻就有三个女孩,两个叉腰一个抱胸,走到南宫蝶的桌边。抱胸的女孩为首,其余两个应该是小跟班,她敲了两下桌子的边缘,嘴角上扬歪头看着南宫蝶。
南宫蝶刚把耳机塞进耳朵,不想难得的雅兴就这样被吹毁,见老师还没进教室,她打算不理这群女孩离开这里。
当然,一群千金小姐原本是要来欺负人的,可现在又被对方用沉默离开当做回应,简直犹如被对方打了几十个耳光一样,深受侮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把南宫蝶放走。
她们在南宫蝶起身的那一刻挡在了她的面前。
“Cehh,你就这么嚣张,难道你不知道我爸爸是谁吗?你是新生吧,没钱买校服吗?你家是干嘛的,怎么连校服都买不起啊,还穿得这么寒酸。”
为首的那个女孩被南宫蝶的举动气急败坏,好像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家庭背景有多厚重,立即给她一个下马威。
班上的同学被眼前闹事的女孩吸引了眼前,全部人都像是在看好戏一般地把目光都投向她们。南宫蝶瞥了一眼,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耻笑和鄙视。
“我要是一个穷人,你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不就是在拉低自己的身份吗?不说了,这里很吵,我不是为了换另一批人对我唠叨才来这里的,走了。”
南宫蝶绕过女孩们,敏捷地一个侧身,走出了教室。
临走前,她还不忘转头对女孩说:“对了,麻烦你帮我转告老师,南宫蝶身体不舒服,要去医护室待一天。”
说完,南宫蝶向那女孩深意地笑了笑,接着,她看见那女孩的脸色由红润变得铁青,看来她已经意识到了南宫蝶是谁,而刚才她还对她那般嚣张跋扈,深怕已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物。
南宫蝶很喜欢这样的成就感,不过这还得感谢祖宗流传下来的显赫地位。
南宫蝶并没有到医护室去报道,而是回到刚在的公园,希望在那里重新找到男子的踪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在意刚才那个在树下睡觉的男子,总觉得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有记不起在哪里。
回到原地,那男子早就不在了。见树荫下空荡荡的,南宫蝶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那种感觉难以形容,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对这陌生男子会有如此的感觉。
这股感觉简直像极了该死的毕加索图画。
不远处,南宫蝶又再次见到了男子睡觉的身影。男子换了另一棵树荫下,姿势保持不变,继续香甜地睡着。
这时,南宫蝶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树影下的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南宫蝶仔细地在脑海里回忆起有关男子的记忆,但始终一无所获。
南宫蝶选了一张离男子最接近的的长凳坐了下来。她注视着眼前的男子,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再次向她袭来。
她努力地在寻找着有关男子的记忆,可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只好放弃就此罢休。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微微挪动自己的身子,好像早晨刚醒来一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一脸惺忪地坐起身,四处张望。
他好像发现了坐在他面前直视着他发呆的南宫蝶。他原本想要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去打断她的幻想,可见她这呆滞的模样有些可爱,自己也看得入神了,就没打算去吵醒她,反而跟她一样,把目光锁定在对方身上。
看着看着,南宫蝶完全没有注意到男子已经起床,而轮到她感到深深的睡意,不自觉地就倒向左边,整个人躺在长凳上睡去了。要是她倒向右边,她就会一头栽下地上,像鸵鸟一样。
男子在远处见到南宫蝶的,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赶快站起身来小跑到她的身边,发现她只是累了睡着了,嘴角不禁上扬,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现在是数学节,可他却不想回去上课,就坐在南宫蝶的身边,把她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以免她醒来后颈项酸痛。
他早就认出了南宫蝶,他们在两年前就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正是在她爸爸的追悼会上,但他们从未交谈过。
他记得,在追悼会上,南宫蝶显得特别的淡定坚强,没有因为父亲的去世而表露出日后即将变得无依无靠的崩溃情绪。她委婉地感谢到场的所有嘉宾,言谈举止中显得她格外优雅大气而又成熟,不过当她在无人的角落时,他隐约察觉到了她的眼神里所透露的淡淡忧伤。
他听他的爸爸说过,南宫家之前给过他们极大的帮助,要不是南宫家当年的雪中送炭,他们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所以今后无论南宫家出了什么问题,他们都要负责协助南宫家,就算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当他第一次见到南宫蝶时就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就算爸爸不这么对他说,他也暗自决定了只要有缘再见到南宫家的小姐,他就一定会在暗中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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