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29日星期一

【小说】《再·见》

第九章(下)

比赛结束后我并没有马上回家。我给赵炎信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我和伊多还有周曦妍会到之前我买的屋子去庆功,叫他晚上不用等我回家。
那套公寓至今依然空着,偶尔我会到那里打扫,避免之后周曦妍回来时没地方住,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
我们三姐妹买了好多啤酒和小菜到我的公寓去。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当喝下第一口啤酒后,我先是皱了一下眉头,因为实在是太苦了,但之后因为伊多和周曦妍的怂恿,我又一瓶接着一瓶的往嘴里灌。
吃喝玩乐一番后,我们仨都喝得醉醺醺的,什么心里话都掏心掏肺的说出来了,当然,那时大家都不清醒,根本记不清自己和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直到隔天早上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赵炎信家里的床上。下一秒,我发现我的头实在是痛到不行,好像要炸开似的。
身边的赵炎信被我的举动吵醒了,他见我那么痛苦,赶快到厨房去帮我泡了一杯热水让我喝下。
他了解这种感觉,因为他以前有多少个夜晚,也是如此灌醉自己,早上醒来后又头疼得让人发狂。之后他就渐渐的习惯了,所以没什么感觉,但这是我第一次喝酒,还灌了那么多,自然会不习惯这种感觉。
“还痛吗?”
赵炎信接过我的空杯子,心疼地问我。他轻轻地帮我揉搓我的天柱穴,帮我疏经活络。
我点头。“好些了。”
“不习惯喝酒,以后就别喝那么多。”
赵炎信的语气里充满着对我的怜惜和不舍,让我心里又莫名地感到甜滋滋的。
“我没喝过酒……”我心虚地对赵炎信坦白,做好被训话的觉悟。
“那以后就不喝了,喝酒对身体不好。”赵炎信并没有责骂我,反而对我立下了条规。
他说喝酒对身体不好,那他之前干嘛还要喝酒。
也好,反正酒的味道太苦了,我也不喜欢。
突然,我想起昨天晚上在家里拼好的魔术方块,赵炎信在上面写着——跟小雪一起做饭!
“炎信,今晚有空吗?我们早点回家,我们一起做饭,你顺便教我,这样我以后就可以做便当给你了,好吗?”我问。
“嗯。”赵炎信点头,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却掩盖不了他那溢出来的快乐。
——我记得这两个都是我十一年前写的愿望。谢谢你,肖凌雪。
换好衣服吃完早餐我们就出门工作去了。

一到杂志社,我就把总编辑批下来的辞职信交给林琳娜,她的脸色马上变得像见了鬼似的惨白。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再对我呛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有点不正常。
后来我在黄书敏的口中得知,原来林琳娜的父亲在昨天因为被揭发贪污,被抓了,现在她背后的势力倒了,当然不敢吭声。
她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现在我反而有些同情她了。要是知道她爸爸被抓,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再落井下石的,至少告诉她今后要好好工作,看了她的表现后再加以打算。
下午,林琳娜就收拾好自己的文件一声不响地走出了杂志社大厅。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因为这事,我在心里纠结了好久,愧疚了好久。虽然她对我不好,还总是跟我唱反调,甚至不把我当做主编来看,但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至少有她在,我在杂志社上班的这段时间还不算太无聊。
今天我有事就没和赵炎信一起回家了。
回到家后,赵炎信已经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准备着材料等我一起回来做饭。
原本跟赵炎信一起做饭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因为林琳娜,我又变得闷闷不乐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就连他跟我说的做饭的步骤,我一句都听不进。
可我又不敢对赵炎信说,我怕赵炎信又再担心我。
赵炎信到底还是比我还要了解我,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看穿我的想法。
在做饭的过程中我表现得很开心,拼命地在脸上挤出笑容,赵炎信也不愿揭穿我,想要等到适当的时机再来问我。
吃晚饭时,赵炎信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掀开了话题:“很难吃吗?”
我摇头。
“在想什么?从刚才到现在就心神不宁的。”
我又摇头。
“不想说?”
我再摇头。
“杂志社的事?”
我点头。
“那我就来猜吧。”赵炎信直接说道:“林琳娜的事?”
我瞪大眼睛看着赵炎信,他怎么会知道的?
“我看报纸了,她爸爸贪污被抓,现在她没了靠山,你应该不用再怕她了,可你怎么还在烦恼?”
“因为我解雇她了。感觉自己好像对人落井下石,很不好受。”
我哭丧着脸看着赵炎信祈求安慰。
“是吗?那是她自己的事了,你早就该解雇她,只是选了一个不对的时机。她总要成长的,就算现在不被打击,以后还是会有更严峻的挑战需要面对。”
赵炎信把这件事看得很淡,仿佛整件事与他无关。
的确,这真的与他无关。但他的语气实在是太冷漠了,毕竟人家对他搭讪过,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可是她真的很可怜。”我不舍地说道。
——那十一年前你有没有啊可怜过我?
“别想了,这不是你的错。乖。”赵炎信摸摸我的头。
之后他想起了什么,走到客房去把一个盒子扛出来,放在地上。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一只褐色的小狗,好像刚出生不久,小小的躯体缩卷在那里,正睡得香甜。
“小狗?”我不解。
“你的第四个愿望。”
赵炎信把魔术方块拿出来摆在我的面前。
养小狗一直都是我的梦想,没想到现在真的实现了!
我欣喜若狂,顿时把刚才所有的不愉快抛到九霄云外去。
“它叫什么?”
我用手指逗弄着熟睡的小狗,又怕把它惊醒,所以动作很轻。它扭动了一下身体,我一惊,以为它真的被我吵醒了,可它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稳稳地睡着了。
“它才刚出生一个月,还没取名。现在你是它的妈妈了,你取吧。”
赵炎信把取名字的重任交给了我。其实我根本不擅长取名字,想出来的名字一定都很奇怪。
小狗是一只雄狗,我见它这么可爱又睡得那么香甜,一定是在发着好梦。
“就叫Dreaming吧!”我灵机一动。
这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名字,不过我很喜欢!
赵炎信看了我一眼,我隐约看见他抿嘴偷笑,好像对我的取名意向有点无语。不过他还是接受了。
“嗯。”赵炎信点头。
“做间屋子放在外面给它吧,再叫伊多做衣服给它!哈哈,现在想想都好兴奋。”
我看着熟睡的Dreaming,心花都开了,刚才的不愉快在瞬间消失得魂飞魄散。这是我第一次养狗,怎样都会有少许的激动。
“嗯。只要你喜欢。”赵炎信拍拍我的肩膀。“继续吃饭吧,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做的饭,别浪费了。等它醒了我们再来陪它。”
我点头,站起身来回到饭坐上继续吃饭,但眼睛还是时不时会瞥向Dreaming熟睡的方向,脑子里不知道在胡乱想什么,嘴角一直上扬。
赵炎信见我心情好多了,也安心了。
到了晚上九点,Dreaming终于从睡梦中醒过来,它见到我时还有些害怕,身体瑟瑟发抖,但我逗弄它一阵子后它好像开始接受我了,也开始回应我的玩弄。
它舔着我的手指头,绕着我的脚踝向我撒娇,兴奋地摇着尾巴,呆萌呆萌的样子把我弄乐了一晚上,害我到了深夜还无法入眠,到最后还是赵炎信用哄孩子的方式,哼歌把我哄睡的。

一到周末,我和赵炎信都会带着Dreaming去晨跑,再到附近的公园去逛逛。它屁颠屁颠地走在我们面前,把几个玩耍的小朋友都吸引了过来,还把附近正在打太极的爷爷奶奶都逗乐了。
有时Dreaming见到其他小狗时,还会狂奔过去玩耍一番。还好Dreaming才出生一个月,还没到交配的时候,不然它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把我和赵炎信丢下,到处去泡妞,跑得无影无踪。
每次回到家里,Dreaming就会习惯性地跑回自己的碗前,意思就是要我们再给它点吃的。我想每次都这样,再过不久它就会变成一只圆嘟嘟的胖狗了,到时我可能还不一定抱得动它。
这一天,吃完早餐后,我和赵炎信一如既往的把Dreaming带到公园去,时间一到,我们又一起回家。
在路上,赵炎信见到他的同事,是个中文系的美女教授。女教授名叫陈洁丽,不久后就要结婚了,原本想特地到我们家来送请柬的,哪知道我们出来散步了,又这么巧的在她刚想要离开,我们就回来了。
陈洁丽见到我和赵炎信走在一起时很是惊讶,因为赵炎信在学校是个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校里校外根本没人能吸引到他,更别说交往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赵炎信的身边竟然站着一个样貌平平,也不像是大家闺秀的女孩,自然很是惊讶。
她并不知道赵炎信何时交了女朋友,愈加不知道我们已经结婚。看来赵炎信并没有告诉他学校的人关于我们的事。
赵炎信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只要没人提起关于他的私人感情事,他就不会一字不提,更不会到处张扬。但就算有人问了,他也未必会说。
我就纳闷了,我真的那么给他丢脸吗?
赵炎信把陈洁丽请回家里,我赶快换了一件衣服,再喂Dreaming吃了第二次早餐后就到客厅去陪赵炎信招待客人。
“炎信,你竟然金屋藏娇,果然人不可貌相吗?哈哈。” 看似知书达理,不食人间烟火的陈洁丽居然跟其他女孩一样喜欢八卦,而且,她还蛮有想象力的。
我们结婚了。
赵炎信想都没想,言简意赅的回答。
我和陈洁丽愣了一下。
我惊讶是因为赵炎信竟然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了陈洁丽的问题,二来,这是赵炎信第一次这么干脆利落的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感情问题。
“你结婚了?”
陈洁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今天亲自到访,或许她将永远都不知道赵炎信已经结婚。
下一秒,她故装镇定,眼睛里的神采又重新聚在一起,潇洒而又不自然地笑着:“没想到你会比我早结婚啊!婚礼办了没,还是说我错过了?”陈洁丽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你几时交的女朋友?认识了多久啊?闪婚?”
赵炎信是个理性到极点的人,怎么可能会闪婚。
“婚礼还没办,在筹备当中。我们认识好久了,不算闪婚。”
赵炎信跟陈洁丽说话的语气很客气,我甚至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少许的别扭。赵炎信从以前开始就很受女生的欢迎,但他好像并没有养成跟女生聊天的习惯。
我记得赵炎信上次跟林琳娜很聊得来啊,难道他是在故意收敛自己还是那时他只是在故装健谈,其实内心紧张到半死?
我不知道。
“原来。我就想啊,我们学校最理性的教授是不可能闪婚的。”陈洁丽含蓄地咯咯笑着。
霎那间,我的脑子闪过一个熟悉的念头。
这个声音,这个笑声……好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可是我翻找了脑袋里所有的间隔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把甜美的声音。
到底在那里听到过……我怎么想不起来!
“理性遇到对的人,也是会变成感性。”
赵炎信浅浅地笑着。
“她就是你变成感性的理由?”
这时,我隐约看见陈洁丽的瞳孔里带着少许的不甘和妒忌。
她是在妒忌我吗?陈洁丽不是要结婚了,怎么会在看着赵炎信时露出这种表情?
对,我想到了!
陈洁丽!
那个三年前代赵炎信接通我的电话,还自称是赵炎信女朋友的那个女人!
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原来就是陈洁丽,那个导致我离开K市三年,成为情人和友人怨恨的对象的陈洁丽。
她真的美若天仙,行为举止也都大方得体,我真不知道眼前这个比我好上十万八千里的女人,怎么就吸引不到赵炎信了?
我现在的心情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涟漪的起伏。我并不憎恨她,反而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兴趣。这样一个沉鱼落雁,国色天香的女人怎么就魅惑不到难得一见的绝版痴情暖男赵炎信呢?难道是月老犯糊涂了?
“对。”
然而陈洁丽再次被赵炎信的话打击到,整个人僵了一秒。
“哈哈。怪不得我之前怎么追你,你都不肯接受我。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注意到陈洁丽的拳头慢慢地被握紧,微微地颤抖着,面部表情却犹如刚散完步那样的从容。
“告诉我吧,把我最后残留的希望都打碎,打得支离破碎,这样我才能把整颗心交给我未来的丈夫,向你对她一样一心一意的对待他。”
我在陈洁丽的眼眶里看见了闪亮晶莹的泪珠。
她还对赵炎信残留着爱恋。
这样的陈洁丽是不能跟未婚夫结婚的,就算真的结了,她也不会幸福。
赵炎信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再次原谅我,再次接受我。叫他让一个女人死心,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赵炎信想了一会儿,总结了一句简单的话。“我们从中学时期就在一起了。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赵炎信这么一说,我再次对他感到不可思议。
他以前真的从来都不会对外人说这些话的!
陈洁丽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她原本雪亮的双眼顿时变得无光,脸色也变得难看。我想她这次应该对赵炎信绝望了吧。
了解赵炎信的人绝对会明白赵炎信说这句话的意思,他不会再多说,顶多再也不理你,见到你也只是礼貌带过。
记得中学时期就有一个女孩对他穷追不舍,那时我和赵炎信还没在一起,那女的就一直把我视为情敌和竞争对手,还对我做了许多过分的事,到最后害得赵炎信不得不帮我出头,从此不再理会她,见到她也当作空气一样直接忽略掉。
直到我们在一起了,那女的还差点自杀,还好自杀未成,不过在低谷期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听伊多说,我离开之后她又再次对赵炎信展开追求,之后他们怎样了,伊多也没再告诉我。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长得有点像那天我访问的Mindy。赵炎信说她们在一起过,难道Mindy就是当年追赵炎信的那个女孩?怪不得我觉得她看我的表情怎么似曾相似……
赵炎信就是长得太好看了,又容易心软,不够心狠才会招风影碟,最后搞得自己犹如千古罪人一样。
过了一会儿后,陈洁丽再次挂上微笑,眼角却掩盖不了万分的悲伤。“我祝福你们。我的婚礼你们也要一起过来祝福我哦!你们的婚礼……也要记得把请柬给我,我一定会跟我老公一起出席的。”
说完,陈洁丽的手机就响了。她接通电话,应该是未婚夫打来的,她的语气顿时变得娇气,说话时还总是挂着甜蜜的微笑。
我觉得她早就不喜欢赵炎信,只是不甘心罢了。看她跟未婚夫交流的语气和那般娇滴滴的样子,就足以证明一切。
我望了一眼赵炎信,想问他些问题,但他正注视着陈洁丽,嘴角莫名的上扬,眼神里满是欣慰。看来他想的跟我想的一样。
陈洁丽说她的未婚夫已经在外面等她,他们要一起去吃早餐,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但我们已经吃饱了,就婉拒了她。
她笑笑说没关系就离开了。

送走陈洁丽后,Dreaming也因为吃饱犯困,睡着了,家里难得恢复了如世外桃源的平静。
赵炎信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则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按手机。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赵炎信:“我突然想到,Mindy是不是之前追你,还差点自杀的那个女孩?”之后我小心翼翼地瞄向赵炎信。
赵炎信继续面无表情地看报纸,他装作没听见。
我有点自讨没趣,转头回来再看自己的手机,想找些小游戏来打发时间,再顺便看戏找点写作灵感。
“嗯。”
静谧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淡淡的回声。是赵炎信的声音。
我再看向赵炎信,恰好,他也转头望向我这个方向,我俩就这样四目相对。我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感觉脸颊微微发烫,好像还红了。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毕竟之前就在一起过,可是被这么深情款款的注视着,我还是会羞涩得脸颊泛红,紧张得心跳加速。
我再也受不了,逃避赵炎信的眼神继续低头看手机。
我在耳边听见赵炎信轻笑一声,然后整间屋子再次陷入宁静。
这种与爱人朝夕相处,安静闲适的生活一直都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所以我现在很享受现状。就算我俩一整天都不说话,我还是会觉得很舒服,很窝心。
到了下午,伊多和孔志洋又再次破天荒的来到我们家。不用提示我也知道他们是为了何事而登门造访。他们俩要不是有要事要商量,不然绝对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
伊多又再带了一堆婚礼计划书来到我们家。
这次,她还带了几套婚纱,说是要在当天穿的,至少有十件之多。最初我还以为伊多不小心把时装展的衣服都带来了,吓了我一大跳,她解释完后,我依旧陷在不可思议里。
为我俩做姐妹婚纱还一起办婚礼一直都是伊多的愿望,我也就依了她。再说了,这样一来还可以帮赵炎信省钱。
现在我的愿望全都圆满了,唯一的遗憾就是周曦妍不能跟我们一起嫁出去,不过伊多还是不忘做她那一份。
我和伊多在房间试了好久的婚纱,赵炎信和孔志洋则在外面聊着天。有好几次,孔志洋要求伊多让他进去瞧一眼,可伊多说什么都不让他进来,因为她想要在婚礼当天给他们一个惊喜。
虽然孔志洋和伊多几乎形影不离,但孔志洋还真没见过伊多为我们设计的婚纱。
伊多处理事情总是特别小心,她说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就绝对不会泄露半点的蛛丝马迹,最多只会给一点挑人胃口的提示让对方的心蠢蠢欲动,而孔志洋只能心痒痒地期待着婚礼的到来。
伊多还是个完美主义者,有好几件我穿了有些不合身,不然就是有些小瑕疵,伊多就会马上记录下来,打算回家再改过。要是我的话,这点小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我才懒得再改。
我觉得,伊多比我还重视这个婚礼。虽然我也很兴奋,我也很期待,每次想到婚礼我也会不自觉的傻笑发愣,但我还是觉得伊多心里的那团火比我烧得还要炽烈。这也不难怪,毕竟人家已经等了这个婚礼好多年了。都怪我。
试好婚纱后,我和伊多回到客厅,跟赵炎信和孔志洋讨论关于婚礼的事。
最后,我们决定在K市最著名的大教堂举办我们的婚礼。我们国家好多的著名艺人和高等地位人士都曾在那里办过婚礼,当然,一向爱出风头,死要面子的伊多当然也把那里当作最佳的结婚地点。
我看了照片,那里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风景又美,场地还够宽敞,把她所有时尚界内界外的熟人请到那里,简直绰绰有余,再加上孔志洋那里的合作伙伴人脉关系,和赵炎信在社会上所认识,有权威地位的人,人数加起来的话,已经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地点了。
决定好一切后,伊多说之后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看场地,总之,一切都比我想象中的要麻烦很多。不过赵炎信说了,要是我懒惰,他可以替我代劳,但为了不让伊多觉得我对这婚礼很不重视,我也就勉强答应下来了。
我很期待婚礼,毕竟人生中仅仅只有那么一次机会。
讨论完后,他们就回去了。

到了傍晚,我到庭院去看Dreaming,只见它在四处乱跑,独自傻乐着,一会儿抓蝴蝶,一会儿望着前方发呆。我真搞不懂小狗的世界。
它是我和赵炎信的第一个孩子,只要它开心就好。
晚上,赵炎信在忙他的事,我没事做,就开始拼魔术方块。
这次的愿望很接地气,宛如是跟着计划走的。
魔术方块上写着:见到小雪为我穿婚纱走在教堂里的样子。
这不就是不久后的事了吗?
三个月后,我就要为他的新娘,穿着婚纱,走在K市著名的教堂上。我俩手牵着手,站在神父面前,对着上帝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我们要白头到老。
我看着魔术方块,笑了。
接着,我想起之前还没未赵炎信实现的愿望。他说要我为他做便当,至今我还没为他实现呢。
毕竟他之前生病了,没吃到,而我之前的厨艺被他嫌弃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经过今天他教我的煮饭手法,我觉得我至少可以为他做简单的便当了吧。


现在我该想想明天要为他做什么便当好呢……


2016年8月22日星期一

【小说】《再·见》

第九章(上)

我还是对赵炎信昨天的举动感到不解,今天早上起来,他又仿佛变回了那副酷帅洗衣板的模样,但他昨天对我的温柔依然不减。
难道生病了,人会变得格外的娇气,爱撒娇吗?
今天我很早就下班了,下班前我去见了一个访问对象,她叫Mindy,是一名扬名海外的女模特儿。她个性有点孤傲,还有许多怪癖,并且不喜欢杂志社派遣小编辑去采访她,偶尔就算是总编辑亲自上阵她也未必领情。
即使如此,我还是愿意一试。
见面时,我被她身上散发的气息所吸引,果然气质非凡,原来传说中倾城倾国的传言是真的。她看上去比照片上来得清瘦一些,皮肤更嫩白一些,长发飘飘的,嘴角笑容浅浅,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诱惑,想伸手去触碰时却怎么抓也抓不住。那类似凌空的灵魂让人不敢靠近,也不舍离去。
Mindy很高,我站在她的身边就像个小丑一样,即长得不好看也不高,由于这几天忙碌得很,所以皮肤更是枯燥不堪。
我们约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间里。她一进包间,周围的所有精彩都瞬间暗淡,并转移照射到她的身上。
Mindy走路时都仿佛带着风一样,到哪里都是焦点,怪不得她在模特界上会如此乖张,还流传出那么多流言蜚语,却依然可以无阻地叱咤风云。
Mindy坐在我的面前,她先是走神了一下,之后想起了什么又对我礼貌地嫣然一笑。她淡淡的微笑里好像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有喜有悲,却又摸不透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她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就连我身为一个女人也对她倾心了。不知道她这张脸蛋到底迷倒了多少男人,抓住了多少男人的心,可她为何至今依然还没男朋友,甚至绯闻男友都没有?
不管她的私人感情事,她点的茶到了以后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聊起公事。
“你好。”
“嗯。”Mindy对我点头示好。“我希望我们可以赶快结束这个访谈,我刚拍完戏,所以有点累想尽快回去休息。”Mindy开始不耐烦地板着脸,笑容已经消失,眼神里一副疲惫的样子,身上的光芒却依旧四射。
这样很好,我其实也很想回去休息了,昨天激战后的累意依然没有散去,我撑了好久才到现在的。
我快速地结束访问后,Mindy就被助理接走了。离开前,Mindy对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就像见到老朋友却又不想相认一样。最后,她对我苦笑。
我不明白,那种眼神仿佛似曾相似。
结账后,我也离开了。
回到家,我把今天访问的事告诉赵炎信,只见他的表情霎时变得怪怪的,好像我又说错了什么,再次刺激到他。
我原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话到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赵炎信跟这个女模特Mindy,一定有什么关系,并且这道关系并不单纯,不然的话他也不需要在我说出她时沉默了。
在冲凉时我又想,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或许他们只是旧识,而我何必像三姑六婆一样对任何事情都抱着紧张兮兮的情绪呢?
这么想之后,我的心果然释怀了许多。

半夜,我迷迷糊糊地睡着,然而今天傍晚的事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着,终究害我怎样都睡得不安稳,不知道几点醒来的,然后习惯性地摸摸身边的位子,是空的。我的眼睛在房内找了一圈,发现赵炎信孤寂沉重的身影就站在床边。月光把他的影子拉长,他侧过脸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赵炎信好像感受到我的视线,转过身来看着我,他的表情处在月光的影子里,暗沉的夜色让我看不见他眼眸里含韵的东西,但我注意到了他的手上多了一罐啤酒。
他不是戒酒了吗,怎么又开始喝了?难道是旁晚时我告诉他关于Mindy的存在的缘故吗?他们之间真的有关系吗?
我的心突然很不安,逼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赵炎信放下啤酒罐,走到我的身边掀开被子躺在我的身边。他轻轻地抱住我,吻了我的额头。
“想什么?”我问道。
“事情。”赵炎信并不想告诉我。
我幽幽地说:“Mindy。”可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睁开他的怀抱,把身体转向另一个方向,心里冷了一下。
房间里沉默着。
我们之间又出现了新的隔膜。
为什么每次在最幸福,最满足之时,我们之间一定又会出现一道坎,再次堵住我们前进的去路?
这是惩罚还是考验?
赵炎信再也不是当年冲动的少年,过了好久,他冷静得渗人地问我:“你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这算是他承认了他跟Mindy真的是想我想象中的那样的意思吗?
我沉默,假装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听那个解释。要是听了是会心痛的答案,我宁愿不听,我宁愿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曾经住过Mindy这号人物。
“好。睡吧。”赵炎信轻声叹了一口气。
“说吧。”
我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竟然直接就把还没经过大脑过滤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一说完我便后悔了。
“确定?”
我又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半晌,赵炎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打算向我坦白。“你走后,我们交往了。她追的我。”赵炎信停顿了一下,而我的心一随之停顿了一秒。
果然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赵炎信重新把我拉进他的怀抱里,希望用他毫无说服力的拥抱再次平复我瑟瑟颤抖的身躯。
他继续说:“几个月后,我告诉她我不爱她,我们分手了。她原本很开朗,很活泼的,我在她的身上总是可以看到你的影子,所以我就不自觉的陷了下去。在一起后我发现她跟你其实有好多的不同,她不会像你那么任性,不会折磨我,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待我,我们根本不像是情侣,更像是主任与下属。分手后,我们再也没见面,直到曦妍当了模特后告诉我她也当了模特,而且已经变了,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赵炎信语气里带着浓厚的内疚。我懂这种感觉,就像我当初最赵炎信那样,又爱又内疚的心情。那份感情,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那赵炎信呢,对Mindy只有内疚吗,还是内疚里也包含了少许的爱?
“如果她跟我一样会折磨你,你现在早就不在我身边了,对吗?”
我并没有哭,也不想哭。我说这句话,只是想让告诉自己,我在赵炎信的心里,其实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个无可取代的存在。
Mindy跟我简直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在赵炎信接受她之前,她是不是伪装了我的所有举动才赢得赵炎信的心的?我记得每次她作弄我的样子,根本没有一刻是跟我有相像之处的。
“不。我说过,你是无可取代的。就算她跟你一样,任何东西都一样,我还是会选择你,多少次都一样,”赵炎信坚定地回答。
赵炎信的话立刻把我刚才擅自定下的结论扼杀了。
“你爱过她吗?”我弱弱地问。
“没有。我只爱你。”赵炎信再次很肯定地回答我。
“嗯。我信你。”
我再转过身面向赵炎信,调整好自己的睡姿后闭上眼睛,不愿再多想什么。
我伤害了赵炎信两次,他也伤害了我一次,我还欠他一次,所以我对此事不能有任何的怀疑和猜测。
就算是谎话,我也愿意相信。

到了周末,我休假,赵炎信也不需要上课,不过我们还是像往常上班日一样很早的就起床了。
他说,他要带我去见他的妈妈。
赵炎信已经不像三年前那个选择逃避不敢面对事实的他,这次是他自己主动要带我去的,我根本不敢要求。
准备好拜祭的东西后,我们就启程去墓场。
赵炎信的妈妈葬在一个比较安逸闲适的地方,但这里的花草有些杂乱,一看就知道好久都没人来打扫过了。
这里四周都没见到其他人的墓碑,在这里,只有赵炎信的妈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守着。如果他这一辈子都不来这里,那他的妈妈就会一辈子在这里空守孤独。
我不自觉地望向赵炎信。他凝视着妈妈的墓碑,眼眸里带着许多错中复杂的感情,所有不明的感情交错在一起,让我感觉他的内心就像宇宙里的黑漩涡一样,即危险又深不可测。
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到这里祭拜他的妈妈。
“你多久没来看阿姨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赵炎信侧身过来望了我一眼,嘴角莫名的上扬,眼眸顿时恢复了以往的光彩。“我是你的什么?”
“什么意思?”
赵炎信突然这么问我,我一时连接不到他的问题在说什么。
“我们不是领证了吗,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被他这么详细地解释明了之后,我还没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脸颊又是刷一下红了起来。
我弱弱地回答:“……老公……”
“那她应该是你的?”
“……婆婆。”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我的脸更红了。
“叫婆婆太老了,你跟着我叫‘妈’会比较好。”
赵炎信拉着我的手走近墓碑,再把事先准备好的祭拜用品放在草地上,然后先是跪下向妈妈鞠躬以表尊敬。
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在这里清除杂草,陪妈妈聊天,还有享受只属于我和赵炎信的二人世界。
傍晚,我们在外面解决了晚餐后才回家。

晚上,伊多和孔志洋很意外的来到我们家,说要跟我们讨论关于筹备婚礼和蜜月旅行的事。
平时那么忙绿的他们今天怎么那么得空来找我们?
 “刚好今天比较得空。”
伊多和孔志洋异口同声心有灵犀地回答我和赵炎信。他们夫妻同心,做什么事都是在同一个频率上的,就连回答问题也那么有默契。
伊多建议举办一个 “闺蜜世纪婚礼”,而规模一定要大,不过可以比凯特王妃和威廉王子的婚礼小,但婚纱和氛围绝对不能输于他们。
我心想,那是要多么庞大的消费啊!
我跟赵炎信说过,我只要在一个美丽的花园里办一个小小的开放式家庭婚礼就够了,不需要太多的装饰和人潮,简单舒服就好,而那时赵炎信也同意了。
现在伊多直接把我和赵炎信一并安排在他的结婚计划里,看来我们只好放弃“简单舒服”的婚礼概念了,如果我跟伊多争执,到最后受罪的依然是我,所以我何必自讨没趣。
折腾了一晚上,伊多和孔志洋终于在凌晨十二点半时离开了我们家。虽说是讨论,但其实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浪费在玩游戏和聊天上,而伊多和孔志洋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说是讨论,不如说只是通知我们一声更贴切。在这五个小时里,我们也只不过用了两个小时来认真讨论和协调一些事情罢了。
不过还好,伊多接受了我和赵炎信想要的“简单舒服”的建议,缩小了婚礼规模和一些不必要的奢华装饰,婚礼一切从简,但伊多说宾客不能减,毕竟她和孔志洋是商人,必须要把有利于公司合作的大老板都请来才不失面子。既然她愿意妥协,我自然也愿意迁就。还好我们的讨论很顺利,最后没落得自讨没趣的下场。
他们把婚礼预订在三个月后,然后直接蜜月旅行。但他们的蜜月旅行并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度过。
还好他们没打算跟我们一起过蜜月旅行,就算他们要,我也会坚持拒绝的。我和赵炎信的蜜月旅行,当然只有我俩,不管是谁都别想打扰!
他们离开不久后,赵炎信就回到书房开启电脑开始上网查询蜜月旅行的最佳地点。
我跟进书房,看他皱眉茫然的样子,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很多人心目中的蜜月旅行最佳地点都是在法国,我以前也是这样,但之后我曾经长居在法国最浪漫的地方长达十一年,我对那里早已麻木,而那里最宜人的地方已对我没有任何的吸引力,我已不再陶醉。
赵炎信注意到我进了书房,向我张开双手,意思要我过去。我坐到他的大腿上,用双手勾住他的颈项。
“我们去马尔代夫吧,我想看海。”我娇嗔地说道。
“嗯。”
赵炎信在键盘上敲打“马尔代夫”三个字。很快的,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许多关于马尔代夫的资料。
忽然,我不经意地瞄到了放在赵炎信桌边的魔术方块,被拼好的那面写着几个字——跟阿炎一起看夕阳!
看到这几个充满朝气的字迹,我想起了那天赵炎信莫名其妙地带我到海边看夕阳的情景。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我原来有过这样的愿望啊……
我再次望向赵炎信,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然后,我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他先是怔了怔,不明白我的举动到底有何意思。
“我爱你。”
在说这句话时我还是有一些害羞,不过回想起最后一次对赵炎信说这句话的时间,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我都忘了跟赵炎信说这句话。
还记得以前,我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我总要赵炎信每天至少跟我说一次“我爱你”,因为我觉得这样我才能感受到赵炎信对我的爱,我才能踏实。可是,我却只对赵炎信说了几次,因为我觉得说“我爱你”,是件很害羞的事。
现在我知道了,要让赵炎信安心,我就应该在他最不经意的时刻,跟他说“我爱你”。此外,这样还可以不时制造一些小浪漫,不是吗?
我想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等我对他说这句话吧。
真的,赵炎信,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赵炎信回亲我的额头。
——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要我安心。可是真的很神奇,我动荡不安的内心真的平静了许多。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这个系铃人怎么那么迟才帮我解铃?
“我累了,先去睡觉睡觉了。”
我被幸福冲晕了头脑,一时间转不过来,最后决定放弃思考的能力,还是睡觉去会比较实际。
“嗯。”
赵炎信松开手让我离去。

半夜我又醒来了。我摸摸身边,那里躺着赵炎信。他没离开。接着,我又甜滋滋地睡着了。

现在接近月尾了,杂志社协办de rêve服装设计公司的“发掘新人服装设计师大赛”在明天就要隆重举办了。
伊多是de rêve的董事长,自然慎重看待这次的比赛。这个设计比赛是两年举办一次的发掘新人计划,de rêve公司会出一笔巨额保送获得优胜的设计师到国外深造,但条件就是今后必须留在de rêve公司工作十年后才可以走出公司创建自己独立的品牌或跳槽到其他公司去。对那些有兴趣的设计师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因为de rêve设计公司是许多设计师的梦想,那里可是实现梦想最好的天堂。
我们杂志社也是著名的杂志社,跟de rêve设计公司也有多年的交情,所以很理所当然的就担任这次设计比赛的协办公司。
这一个月来我和伊多一起共事,我在她的身上学会了好多东西。我也发现,伊多跟以往不一样了。在朋友面前,她还是那个古灵精怪鬼点子层出不穷,还自称女王的伊多,但在职场上,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少许的扭捏和不确定的少女,她现在做决定就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快、狠、准”。
她说,她总会认为第一个做的决定就是对的,再思考多久结果还是一样,所以就干脆别想了,做了再来打算。如果判断错误,那就去弥补,弥补不了,就承认错误接受惩罚,下次就警惕自己别再犯错就好了。
听到伊多这番话,我真觉得她是职场上贪得无厌却又聪明伶俐的老狐狸。她这样的职场老手,在十几岁时就到妈妈的公司帮忙了,什么风雨没看过,不管什么灾难她都可以很顺利的解决,就算玉皇大帝刁难她,我估计她也不怕。再加上她还有孔志洋护着,这辈子不可能出事的。
现在整个杂志社忙得不可开交,最得空的莫过于林琳娜了。她一如既往的迟到早退,把比赛看作是过家家一样,根本不把它当一回事。
当然,我也决定了,比赛一过,我就会马上向总编辑提议解雇她,就连解雇信我也已经写好了。不管她身后的靠山多么强大,多么的有势力,但在我眼里她连一只小蚂蚱都不如。这样的物种在我们杂志社根本不需要。
到了会场,我看见伊多在前台与后台之间游走,脚底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却依然可以健步如飞,仿佛高跟鞋赐予她另一股无垠的力量似的。
伊多一下帮忙搬运衣服,一下招待贵宾,我坐在贵宾座上很想帮她,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毕竟我们杂志社只是协办,只要出资金和一些工作人员就好了,我一个主编根本不需要出马。伊多忙进忙出,没空隙让我打断她。
比赛前,我们杂志社的总编辑Tina和伊多被邀请坐到评审位子上。
说实话,我对服装设计其实没什么多大的认识,我只对我自己喜欢看的衣服和穿得舒服的衣服感兴趣。
比赛结束后,成绩也出炉了。在节目出炉的那一刻,一项天大的惊喜出现了,周曦妍竟然从T台中央的升降台上出来,并且在T台上展现自己最擅长的猫步。她穿着伊多最近设计的衣服,走在T台中央,差点把我吓出了心脏病。
我看向伊多,只见她对我耸耸肩膀,早就知道了此事。我不管她知不知道此事,我只要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曦妍怎么会来?我记得前几天我跟她通电话时她人还在米兰时装周走秀,不可能那么早就回来的。
“她说要让你看她走秀的样子,米兰的工作一结束就赶来了。看,人家周曦妍够朋友吧。”伊多拍拍我的肩膀,霸气地向我解释。
让我看她走秀的样子?为什么?
的确,我没见过周曦妍走秀,她真的让我眼前一亮。还有伊多设计的白色裙子,就像婚纱一样,只能用美轮美奂来形容,裙子设计简约大方,仿佛就是为周曦妍量身定做的,而这个场地,简直就是为了这件衣服而设计的。
伊多见我看呆了,莫名的喜悦马上袭上心头。
“很美吧?我共设计了三套一系列的,就我们三个穿,在我们的结婚典礼上。这是我伊多设计的,只属于我们三姐妹,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
伊多双手抱在胸前,表现得特别神气。
我鼻子一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伊多抱着我,依旧不忘挖苦人的本色。“别太感激我。”
周曦妍也走下台,与我们相拥。
我到底何德何能拥有世界上这么多美好的事物?我有赵炎信对我痴情坚定的爱,我有伊多和周曦妍对我不离不弃的友情,我还有妈妈和Bruno对我的疼爱,ClaudeAnne的呵护,最后就是Betty慈祥不厌的守护。

我怎么如此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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