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闷得让人发霉的大放假终于结束了!回想起放假的那些天,我除了能用"吃、喝、玩、乐、拉、睡"来形容以外,就没有更简易,更贴切的说法来形容那些犹如浮云的美好假期了。
我其实很讨厌开学,反而更喜欢躲在家里种蘑菇。
开学仿佛回到与怪兽战斗的战场,每天都要面对各型各类各高level的妖怪,接受并解决那些怪物随心所欲喷射的炸弹!要是接不住那些炸弹,最好的方法就是使用某种手段,从朋友手里复制有用的装备。
复制失败或者被发现?哈哈,就好自为之吧,上帝还在忙,没时间保佑你了。
而假期,就是让自己补充能量的时间,我可以悠哉悠哉地过着懒散的一天,不怕天灾打扰,不担心妖怪侵袭。可是呢,只要时间一到,不管你准备好了没,你还是要硬着头皮走回战场。
对我来说,考试就是每个级别的终极boss,尤其是年终考,那可是比年中考还要厉害的终极中的终极boss !
想要打倒它成为最终的赢家?除非你每天在家读书得像疯子,在爸爸妈妈眼里是乖孩子,在老师面前是知识分子,在朋友眼里是书呆子,在学弟学妹们眼里是神之子。
说了那么多,我其实就是不想要下床梳洗,还现在赖多一会儿的床啊……
“铃……铃……铃……”
“啊……”
我艰苦地从被单里把头伸了出来。
够了,别吵了,我要疯了!!
“乒乓乓……”
闹钟被我狠狠地摔在地上,马上变得体无完肤。
闹钟老兄,小女子对不住你,你是小女子最爱的闹钟,虽然有些不舍,可是谁叫你不识相,扰乱了小女子的美梦?我刚要跟白马王子接吻,你就告诉我时间到了,是时候把南瓜车煮成南瓜汤了?
你活该!
“林雨湖,你怎么还没………天啊!这是你第几个丢坏的闹钟啊?你以为我们家钱多啊?”一个看起来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少年闯进我的房内,却用五十岁左右的大婶语气对我唠叨。
“谁叫它破坏了我的美梦!”我理直气壮地说。虽然我的语气听起来很精神,可是我的身体对床还是充满着宛如牛郎织女般分离的不舍与依恋。
“哈,哈,哈,就只是这个原因?”少年的语气越提越高,好像杀价不成功的大妈,又像是买到盗版饰品的大婶。
“要不然叻?我原本是那么的爱她它,它太干涉我的私人事了!就算是情侣也要有私人空间吧?早上几点起来它也要管,烦不烦!”我眯着眼睛看着少年,宛如喝醉酒的醉汉,一大清早就胡言乱语了。
“啧,啧,啧,我真的服了你,竟然可以说得那么好听?既然你那么爱它,干嘛又要因为它这么一点过失就把它毁了啊?既然那么不想它烦你,那干嘛还要买它啊?这样对它太不公平了!”
少年帮闹钟出了一口气后,又继续说:“你知道吗,因为你,我已经跟卖钟老板成为了好朋友,上次的慰劳宴他还请了我,还颁了一个最佳顾客奖给我!”
“这样不好吗?我们是他的最佳顾客,那么他就不怕钟表店倒闭了啊!”我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咬词不清地像是在说梦话。说实话,我对我这种总是造福人群的性格还真的挺自豪的。
“是啊,多亏了你,他们决定开分行了,所以你赶快起床,不然从明天开始你就自己做早餐,自己洗衣煮饭。五分钟后看你没到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地到饭厅就代表着你也同意这个意见。”少年出房门之前还不忘帅气地甩了甩自己的刘海,补充了一句:“计时开始。”
随着房间门关起,一阵凉风渗透我细嫩的皮肤,吹进了我的骨骼里。
“冷……”我打了一个寒颤。
随之,我像被泼了一盆冷冰冰的洗脚水,眼睛睁大,就算身体想继续赖在床上也会很不情愿地下了床,冲到厕所去洗刷。
王学烈这个人就是狠,认识他那么多年,这个又唠叨又牙尖嘴利的个性就是没有变,这好像早就烙印在他的骨子里的一种恶习,又或是成为了他的一个代表。就算你在言语上讲赢了他,他还是有机会拿东西来威胁你,让你不得不征服于他。
我对他是又爱又恨啊!
王学烈是我在一千年前认识的人。
还记得那时候,领养我的婆婆刚去世,我为婆婆办完后事以后到了城镇,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遇见了刚下山的王学烈。当时我带着疲惫不堪的躯壳在街上胡乱游荡,不小心撞上了带着跟我一样的心情的他。
当我触碰他的身体时,我发现他的体温是冷的,好比在摄氏零度以下结冰的冰块。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他跟我一样,是妖。
王学烈是投错胎的雪女,他的族群只有女人,一万年来都没有生过男的,而他,却是一个错误的例外。
迎接新生命原本应该是要放鞭炮喝彩庆祝的,可是直到他竟然是男雪女之后,所有人都视他为坠落的雪女,就连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的妈妈也嫌弃他。等他长大了一些,族人就把他流放到山神爷爷那里。
其实,这些也不能怪王学烈,只能怪自己的命生得不好,谁叫她妈妈爱上了人类,与人类交配才会生出妖怪界里的奇形异种。
到他满一百岁生日那天,他终于决定一个人独自下山自力更生。然后,他就遇见了我,我们就一直这样,相依为命直到现在。
一千年过了,我们还在一起,可是我们知道自己并不是对方最终的归宿,并不是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对象。一千年了,我们都把彼此当做不可或缺的亲人了。
但是……有谁会相信那么要好的男女之间只存有单纯的友谊?
五分钟三十秒后……
我衣衫不整地跑到饭厅,就算意识还在睡梦中,还是不得不清醒。
“亲爱的,你慢了三十秒。换句话说,我刚才的完美建议已经被你很自愿也很情愿的接受了,那么从明天开始,你要自己自生自灭咯~”王学烈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用充满委屈的眼神看着我,嘴角却翘得像镰刀一样。
贱。
唉,看来我必须得出那一招才行了……
我向王学烈瞪大眼睛,尽量制造出眼泪盈眶的感觉,偶尔我还会眨几下眼睛,然后用上牙咬着下唇不然就是嘟嘴巴。
像我这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少女,再加上我这超级装可爱的表情,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男生看了后还招架得住呢?
“嗯……”
加上我嗲声嗲气的语气就更加没人能hold得住了!
“咳咳,够了,你的狐狸尾巴都跑出了,小心我把他们都剪断!”王学烈优雅地吃着早餐,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更别说这招对他有效了!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种生物是对我的撒娇打了免疫力的针。
那种生物就叫做王学烈。
我越来越恨他了,同时,我也很爱他。
“别那么冷血嘛……就算你不能选择自己的身世,一出生就是雪童,那在个性上也可以自己设定的吧?就像你玩网络游戏一样,就算不能操控自己的网速,也是可以设定自己的角色扮演吧?”我依旧不放弃地对王学烈撒娇。
“啧,你是断了少了一只尾巴的九尾狐,还不是跟普通的狐狸精一样喜欢撒娇吗?相处了那么久,我都还没说过你呢,反倒是你来教训我了哦?是不是真的想要自己做饭洗衣啊?”王学烈的话就像是无形的机关枪,而我就是那个不幸被机关枪射中连环子弹的被害者。
我已经被他射得倒地,片体鳞伤,已经无法站起来了。
他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再次甩了甩刘海。
“我吃饱了,你也别装了,太假了。吃早餐吧,不然要迟到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迟到了很难看。”王学烈说完,拿着餐盘走到厨房的洗手盆去。
“哦……”我假装低着头很无辜的样子,可是嘴角已经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心里也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沾沾自喜。
***
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经过时间与岁月的洗礼,它们终究从原本只有小石子和泥土的羊肠小道进化成宽而直的泊油路。我和王学烈看着它们在这一千年来的变化,享受世界进步的感觉,从古时候慢慢地穿越到现在。
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农村,之后进化成小市镇,再经过几百年,又变成了城市,再然后成为了现在这幅模样。
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变了,空气变了,环境变了,就连人类的心理也变了。本来都是一群热情得让你不好意思的乡亲们居住的地方竟然换成了一群只会想尽各种手段来征服对方的现实人类。
我和王学烈也不得不把那些人情味当做最美好的回忆,永远深藏在记忆的包囊里,然后尝试去适应当今社会的孤独与冷漠。即便如此,我相信只要我们在一起,还是可以找到属于世界该有的温暖。
在这么一个风和日丽,空气污浊,建筑发达的早上,我跟王学烈并肩并走着,就像是带着一柱冰雕在我身边,不时还会吹来寒气。看着气氛越来越冷淡了,我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一点都没有开学时该有的那种生气勃勃的感觉啊!
我觉得是时候找一些话题聊天了……
“对了,阿烈,你的演讲稿准备好了没?等下你不是好像要以年级最好的成绩生代表我们年级上台发表演讲?”我记得他在假期前告诉过我这件事。
“是高中一的学生代表,未来的学生会会长。”王学烈甩了一下刘海,语气无奈地说:“最好的成绩生代表不是我,我去年全级第二。”
他人在外永远都是那样冷冰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就是雪童的一种习惯吧,想要给旁人带来不能轻易接近的感觉……
就像我们初次见面时一样。
“你紧张吗?”我问。
“没有啊,怎么了,我看起来很紧张吗?”王学烈逃过了我的眼神。
以我这一千年来与的他相处和对他的了解来看,他每次说谎时都会逃避我的眼神,所以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断定,他在紧张,而且是很紧张很紧张。
“没有……”我停顿了三秒:“才怪。”
“啊!是啦是啦,我是很紧张啊,毕竟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啊!开学怎么那么早啊,一转眼就要站在台上演讲了……原本以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天啊!!干嘛选我当学生会会长啊,不是还有更好的人选吗?为什么是我……我的人生真的那么不幸吗……”我不小心触碰到了王学烈唠叨式的启动开关,看他现在这样子,要关起来是很难的了。
“你都活了一千年了,什么人你没见过啊,干嘛那么紧张,不就是站在台上说话罢了嘛。你就当做台下的所有人都是你的佣人不就够了嘛。”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更准确来说,是关掉他的开关。
“别说我,就算是你也是会紧张的吧,我们学校是什么学校啊,是大型的中学啊,学生人数那么多,以我们的家境怎么能请得了那么多的佣人啊……”
直到学校,王学烈依然在永无此尽地发牢骚,不停地碎碎念。趁他不注意时,我偷偷地从他身边开溜了。
我穿过校园的各个角落到了自认为的秘密基地。
我选择的这个秘密基地坐落在科学楼隔壁的那间小屋,因为常有人说那里总是撞鬼,所以就算是再无聊的人也不敢去那里翘课。虽然校方有过驱魔师来驱鬼,可是因为这里的鬼怪太强大了,怎么赶都赶不了。为了避免被冤鬼缠身并且对学校带来不幸,校方不敢拆掉这里,只好禁止全校学生入侵这里。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住了一群被主人抛弃后又被佛性感染的付丧神。他们只是喜欢捣蛋,吓吓人类罢了,也没什么恶意的。
在这群付丧神当中,有个大姐大,跟我一样外表看起来十六岁罢了。在我初中一来到这间学校时,与王学烈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后才认识了她。我和她的关系很好,就是结拜姐妹一样。她还告诉我一个秘密,从她第一次见到王学烈时,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伊念姐,你在吗?”我踏进门槛后,对着外表看起来空无一人的空间里大声叫喊。
这里头看起来好像没人住一样,屋子外表又陈旧简陋,不过里面的设备却倒是挺的齐全的,床、沙发、电视机、电脑、网络、热水器、书桌、厨房、客厅、厕所,这些都具备了,俗语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过了半晌,依旧没人回应我。我做出了两个结论,第一,伊念姐还没醒来,第二,伊念姐早就躲在学校的某个角落,偷偷地注视着王学烈。不过在我看来,第一选择的可能性比较大。
“啊……还没醒呢,你怎么那么早就到学校了啊……”
崇拜我吧,不停的崇拜我吧。她果然跟我预计的一样,还没起床呢。
“还有半小时钟声就响了,等下周回时你的王学烈哥哥还要以学生会会长的身份致词,现在紧张到半死。你确定不要去安抚他吗?”我用挑衅的语气问。
半分钟后,伊念姐穿好了学校的制服,凌乱的深褐长发也被扎起成了马尾。她没有刘海,随手梳梳后绑起来的头发让她显得更性感了。
我跟伊念姐外表上看起来同年,可是我比她活得长,可是为什么她可以发育得比我好呢?太不公平了!
“走吧。”伊念亮着双眼,带着书包出门了。
伊念姐外表虽然迷惑过不少少年,在古时代可以算是一个红颜祸水,可是其实她很单纯,就像喜欢王学烈一样,坦率执着。她拒绝了所有追求她的人,只为默默地等着王学烈看她一眼,就算她被拒绝,她还是会祝她幸福的。她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不幸,我相信善良公正的上帝不会再舍得让她难过的。
“嗯。”
走出狭小的屋子,我们回到了繁忙的校园。
“雨湖,你还没接受阿烈啊?”伊念姐突然问道。
“我们只是朋友。”我回答。
“在我们群里有谁不知道他喜欢你啊?都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干嘛还要拒绝他……一个普通的男人被心爱的女人拒绝了都会心痛好久,有些还可能去自杀,难道你就那么忍心一直伤害阿烈下去吗?”伊念姐平静地问。
“可是他不是普通的男人,我们也不是人类。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干嘛把我推向他啊,你应该乘这个机会抓住他,坚持追他啊。你会幸福的。”我回答。
“我会继续喜欢他的,时机到了我会告白,到时候你就没机会了。”伊念姐调皮地对我挤了挤右眼。
“嗯。我祝福你。”我微笑。
问世间情为何物?
在《画皮》的妖怪观里,妖是没有心,没有外皮,闻不到花香味,吃不出味道的生物,可是我不一样,我可以感觉到心在跳动,有着妈妈赐予我的外皮,闻到杜鹃花的味道,吃得出人间的美味。可是,我们唯一相同的是,我们是妖,我们不能透露身份,不然会被人类通缉。
我不知道在故事的结局时候能找到与我相爱,又像王生一样愿意为爱牺牲的男子,不过我一直期待着,就算再过一千年,我还是会等的,直到有一个值得让我牺牲的男子出现。
可是,这个人一定不是王学烈。
爱是不能施舍的。
我知道,他能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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