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来到医院，吴迦云帮黄衣伊挂号，搀扶她进医生听诊室，帮她到取药，还陪她打点滴。每个瞬间他都无微不至的照顾，而黄衣伊已经睡死过去，偶尔医生问话的时候她才清醒一会儿，但很快又睡去，一切都由吴迦云帮她安排好。
经过的每个人都羡慕黄衣伊有这么一个帅气又体贴的男朋友。
医院里有一些路人甚至认出了吴迦云，但此刻的他表情凝重不好惹的样子也就没有人敢上前去确认。
“嗯……”
黄衣伊躺在病床上想要翻身，卡到了扎着点滴的那只手，有点痛，本来趴在床边睡着的吴迦云一听到动静又马上清醒过来帮她把手理顺。
“不要乱动啊……生病睡觉还那么不安分的吗？”吴迦云自言自语。
护士时隔一小时就会来病房检查一次，见黄衣伊的高烧下降之后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小时候他们时常到对方的家里串门子，他偶尔会到黄衣伊的家里去留宿一夜，而每当黄衣伊妈妈出差时也会把她送到他家去小住几日。
吴迦云的家里除了妈妈以外就没其他雌性。他妈妈一直盼望着可以生个要女儿，可也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到最后也不了了之。每次黄衣伊去他们家时他妈妈就会特别高兴，有时候他还听到妈妈会自言自语希望黄衣伊的妈妈多点出差。
每次黄衣伊来他们家时，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吴迦云都会被迫到客厅睡，而黄衣伊也很心安理得的使用他的房间。黄衣伊睡醒时间比较迟，所以吴迦云也对她不安分的睡相司空见惯。
黄衣伊从小身体也不怎么好，都是上大学后抵抗力才稍微提高。她生病时的样子更让人受不了，时不时都会撒娇、赌气、刁蛮、任性。他一直怀疑她是故意装出来刁难他的，不然就是脑子被烧坏了。
“妈妈……”
黄衣伊开始说胡话了。
她生病的套路他都熟悉，一共有五个步骤，开始说胡话就证明离康复不远了。
生病的第一阶段，她会变得四肢无力像个活死人一样动不得。
到了第二阶段，她会开始昏睡不醒，比喝醉的人还要醉。
接着是第三阶段，她的基本意识还在，只是会是醒时睡，说的话醒来后依旧会忘得一干二净。
第四阶段，她会开始说胡话，甚至说到高潮时还会鬼哭狼嚎，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家里刚办完白事，累倒的。
最后的第五阶段就是康复了。康复的黄衣伊最气人，以上四个阶段里她所做过的事情一概不承认，也不负责。记得四十岁那年刚好她在吴迦云的家里生病了，还不小心弄坏吴迦云最爱的模型，等她病好后他要向她索取赔偿时她居然拍拍屁股走人。
当然最气人的不是这个，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吴迦云的妈妈还一心向着黄衣伊，明知道她有错，妈妈还让吴迦云不要计较。
那时候的他因为妈妈的过分偏心，导致他跟妈妈打了一个星期的冷战。当然在这个冷战中他并没有得到任何的优势，反而妈妈利用了大人的权利压倒性的逼迫吴迦云向她和黄衣伊道歉。
他也终于明白，身为男子最好不要跟女人斗。
“妈妈……别走……”黄衣伊不知道梦到什么，表情变得狰狞。
吴迦云猜她梦到了妈妈出差的场景，她的所有噩梦几乎都与妈妈有关。虽然她嘴上从来不说，他却很了解，因为每次她妈妈把她送到他家时，她的眼睛都是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又大哭了一场。
后来上了中学黄衣伊再也没有哭，而是晚上睡觉时会默默的埋在被单里流泪。
他们都是被迫长大的孩子。
吴迦云把手借给黄衣伊牵着，他以前都是这样安被困在抚噩梦中的她。而她只要抱着他的手就可以安稳睡着。
他看着她，庆幸这次他有在她身边。
黄衣伊又咿咿呀呀发出声音，听不清她说什么。
“就不能安静一点吗，每次都这么吵。”吴迦云还是忍不住吐槽她，还轻轻在她的脑门上弹一下。 “傻。”
“唔……”
黄衣伊又发出奇怪的声音。吴迦云看着她痴痴的发笑，经过的护士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也被感染得心情变好。
“……唔……迦……嘻嘻……”黄衣伊的声音叫得有点可爱，居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还笑得很开心。
吴迦云有史以来第一次在黄衣伊的梦境中被点名，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害羞得脸红起来。
他在想，她此刻梦到了什么？他真的猜不到。
“……白痴……你好笨……”黄衣伊的表情就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
原本还沉浸在美好幻想里的吴迦云一见到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多了，一定是黄衣伊梦到自己又完成了什么恶作剧，此刻正在得意的巅峰。
“蠢。”
他立刻抽回黄衣伊怀里的手，下一秒，黄衣伊就大哭起来。
身边的护士被吓了一跳，脸色变得铁青。吴迦云只好尴尬的把手伸回去她才终于冷清下来，然后又再傻笑。
“生病了还这么多事。”吴迦云又嫌弃又宠溺。
“要你管！”黄衣伊居然回话了！
吴迦云怀疑她是假装昏迷然后趁机对束手无措的他展开语言暴力。
他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你醒来就死定了！”
“……唔”她又在吱吱呜呜，眼角又挤出一滴红豆大小的眼泪。
吴迦云无奈，只好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摸摸她的头。他心里是不服气的，每次黄衣伊生病就会肆无忌惮的耍赖，总是弄得吴迦云一下紧张、一下开心、一下生气、一下无奈，所有的感情都被牵着鼻子走。
“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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