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南宫蝶和龙叔来到约定好的地点。南宫蝶让龙叔先进去打点好一些事情,而自己还要等一个人,迟些再进去。
南宫家秘密基地是一套坐落在某天古董街上,外表看似破旧不堪的三层古楼。
当然,陈旧只能形容古楼的外表,其实古楼里内有乾坤。虽说里面算不上南宫家那么华丽,但至少也有像吴家茶楼那般古色古香的气息。在里面还可以看到一些没什么价值的古董和画像摆设,但说没什么价值,其实价钱也不菲。
老一辈的人说,越是看起来脏乱不堪的建筑物,越是不会让外人起疑心,所以从以前开始,南宫家就把这里当做最安全的秘密基地。
南宫蝶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抿了一下嘴,看上去好像很不耐烦。
她和头目们约好了下午一点的会面,而现在已经十二点五十五分了,他怎么还没来,再迟一点就要迟到了。
身为大当家,绝对不可以迟到,当初也是他自己说要来的,怎么现在却姗姗来迟。南宫蝶只能等他到一点,不然她就只好先进去了。
就在钟表显示着十二点五十八分的时候,有辆银色轿车停泊在南宫蝶面前。
季晨光打开车门从车里出来。他穿得很正式,一身西装笔挺,跟穿着一套白色简洁连身裙的南宫蝶配起来,简直天设地造郎才女貌的一对。有几个路过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是要去登记结婚。
南宫蝶见季晨光来了,瞪了他一眼后就带着他走进秘密基地。
在一般的情况下,外人是无法进入秘密基地的,就连其他家族的当家都不行,除非有特殊状况,就像现在一样,被指定的人才可以进入秘密基地,加入南宫家族的会谈。
踏进客厅,那里坐满了许多小帮会的成员,而他们都是没资格加入会谈的,除非事情与他们有关。
他们见南宫蝶来了,全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陆续向南宫蝶鞠躬致敬。南宫蝶对他们点点头。
龙叔刚好从二楼下来,见南宫蝶和季晨光都来了,就把他们接上二楼。在上楼时,龙叔在南宫蝶的耳边交代了几句,说四大头目已经来了,而白虎帮的头目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
南宫蝶点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以前就常跟爸爸进出这里处理事情,所以这里的环境她还不算陌生。
走上二楼,那里摆着五张桌子,其中四张坐着南宫门下的四大头目,而他们的身边都站着一两个贴身护卫,有的还带了家眷。
其中一张桌子是被珠帘盖住的,而那里就是南宫蝶的位子。
南宫蝶带着季晨光走进珠帘,坐在位子上,桌上摆着四本账簿和一套茶具。随之,就有一个穿着女仆装的下人帮他们沏茶。
在等女仆沏好茶的当儿,南宫蝶随手翻了翻摆在桌上的账簿,那些都是四大头目每月必须提交的功课。
四本账簿当中有三本明显是新的,可能是不久前才随便抄上去的。有两本的外皮和内页都干净得太让人怀疑,而另一本的封面虽然看起来很旧,但内页却很不符的太干净了,很显然,对方是拿了一本旧账簿的封面订在一本新账簿前再提交。
这种小伎俩,要是南宫蝶看不出的话,那真是对不住南宫当家的称号了。不过如果四大头目没有这时撕破脸,她还可以等到结束时再来一个一个训话,要是现在他们翻脸了,那她也没必要再忍着。
毕竟,南宫蝶的脾气本来就不好。
龙叔站在珠帘外。他在每一场南宫家族的会议里都是扮演着南宫当家的护卫,如果有什么失控场面,就是他出场表现的时候了。
南宫家的所有人都知道龙叔认真处事的样子是如何的恐怖瘆人,一旦有人伤害了南宫家的人,他就会像暴走的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他对南宫家的忠诚是无人能敌的,当然,他的战斗力也是让人敬而远之。
季晨光坐在南宫蝶的边上,地位有些尴尬。这种场面他也是见了很多回了,但这次他不是以季家未来当家的身份出席,而是以南宫蝶的得力助手出席的。
南宫蝶喝了一口茶,嘴角不自禁地上扬。她还没开口说话,前面坐着的四大帮会的头目也不敢先开口。
青龙帮的头目坐在南宫蝶的最左边,对方是个妙龄女子,年龄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她也是从小就跟着她的爸爸在社会上混,因为家里没有男丁,所以她只好继承爸爸的位子,替南宫家做事。不过南宫蝶知道,她早就不安好心,已经有谋反的想法,只是资金和人力都不足,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
坐在青龙帮右边的是白虎帮,也就是这次事件出现最多受害者的帮会。白虎帮的头目是个中年大叔,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他一脸慈祥的样子,其实内心里很是阴险狡诈,还好有龙叔在,不然他早就算计南宫蝶,趁机拿下整个南宫家了。不过万幸的是,他跟青龙帮头目有些过节,两帮总是明争暗斗互相损失惨重,不然就算有两个龙叔,他有心想要把南宫家搞垮也绝对不在话下。
最右边的是朱雀帮的头目,也是个女的,已经有四十多岁。她在四大帮派里算是个最安分守己的头目了。南宫蝶知道,自从她入帮后,第一次见到爸爸时就喜欢上他了,但那时爸爸已经跟妈妈结婚,而南宫蝶也已经七岁了。
她深爱着爸爸,知道妈妈跟爸爸离婚后,她就主动接近爸爸,还甚至把南宫蝶当做亲身女儿一样来照顾。有人说,她是南宫老爷的情妇。自从爸爸离开以后,她们就变得很少联系。只能说,南宫蝶根本就不想跟她再有任何的关系。
剩下最后一个就是玄武帮的头目,对方是个二十出头快要三十的男子。他虽说是头目,但个性却风流倜傥,吃喝玩乐嫖赌一应俱全,但他却有着很好的经商头脑,所以家里还不至于被他赌没了。也因为他的睿智,曾经还试图汇聚另外三大头目的力量来推翻南宫家,不过由于心狠手辣的经验没比龙叔丰富,到最后还被龙叔反摆了一道,损失惨重。他以前很喜欢调戏南宫蝶,所以南宫蝶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南宫蝶悠悠地看着他们。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得气氛,大家都在等着南宫蝶开口。
南宫蝶一直都很清楚,在这种场面上,只要她的这个弓箭一射出去,必定会有更多的弓箭反弹回来。
所有人只不过是想要听听看南宫蝶会以怎样的开头来开始这个会议,然后他们再伺机而动借题发挥,趁机抨击南宫蝶。
不够南宫蝶不想要那么早开口说话,她倒想看看谁会先沉不住气。南宫蝶和她爸爸不一样,喜欢用沉默和力道来表明心态,而她更擅长走心理战术,因为这样总会让人捉摸不透,甚至还可以不说一句话就把人急得吐血。
沉默了十分钟,青龙帮的头目已经受不了了,但又顾忌面子,不能就这样走下楼,只好用指甲紧紧地掐住自己的皮肉。
这些细节南宫蝶都看在眼里。
她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开嘴。“想必你们知道我今天找你们来是为了何事。坐在我身边的是季家未来的当家,他是我信任的人,他会跟我一起解决这件事。”
南宫蝶邪魅地笑了。
她停顿着,等待在前的几个人的“意见”。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是青龙帮的头目。南宫蝶早就预料到了她会先发言,以她这么急躁的个性,心思绝对不难猜测。
“季家的未来当家?你不知道这里是不准许外人入进的吗?你说你相信他,那我们要是不相信他,拒绝与他合作呢,你是不是就要一意孤行了?还未经过我们的同意就把人家带来这里,你到你把我们当什么了?”青龙帮的头目一上来就连发了好几颗炸弹。
南宫蝶才不怕被她炸得面目全非。
“你说对了,我带他来并不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通知你们罢了。我想今天我们不是要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应该讨论关于消失帮会的事,不是吗?” 说完,南宫蝶转向白虎帮的头目。“虎爷,你的损失最惨重,你说。”
白虎帮头目被南宫蝶点到名,先是惊了一下,然后换上狡黠的笑容,故装无辜地说道:“我敢说吗?我以为你们南宫家不会再理我们白虎帮的人了,死了那么多兄弟都没派人下来嘘寒问暖几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已经偏题鳞伤了还在扮高清,装高傲。
南宫蝶握紧拳头,压制着自己的怒气。
如果爸爸遇到这类事,他会怎么回应属下的冷嘲热讽?
那四个头目本来就不怎么服南宫蝶成为当家,但这都是南宫本家依据地位排名排出来的,他们不姓南宫,没资格谈论这些,更不能有二话。
他们在外得罪过很多黑道白道的人,要是没有南宫家的面子,他们走就死了好多回了。就算脱离了南宫家,他们的独立帮会根本撑不了多久。
南宫蝶拿起茶杯,往白虎帮头目的方向丢去,刚好砸在他的头上。她用的力道很重,茶杯碎了,碎片刮在白虎帮头目的额头,流出一条长长的鲜血。这是她多年训练出来的技术活,可以用来防身,也可以用来应付这样的场面。
“既然不敢说就永远都不要说。”南宫蝶冷言说道。“就让你们白虎帮继续被歼灭。”
她从四本账簿里翻出白虎帮的那本,扔在地上。
南宫蝶站起来,所有人警惕了一下。每当她丢了茶杯和账簿后,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缩起脖子,知道之情已经渐入坏境。
南宫蝶要发飙了。“我刚看了你的账本,都是假账。你到底私吞了多少以为我不知道吗?”她的语气冷得仿佛可以从口中看见吐出的白气。“我就好奇了,留着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他们杀完了你们白虎帮旗下的帮派后,没得杀了,你猜,下一个会是谁遭殃?”
或许是遗传了南宫老爷的个性,南宫蝶最擅长的就是冷静的发飙,越生气越冷静。她记得爸爸告诉过她,不要让任何人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多余的情绪。
作为当家的,只需要让他们知道,她现在,很生气。再来就是,敢再惹她,除非不想活了。只要表达这两个意思,就足以镇压住他们,暂时不会再有人敢造反。
不过,这种形式只能用一次,所以必须选对时机才动手,不然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吓唬人的形式罢了。
语毕,南宫蝶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茶杯丢得太早了?每次会面,他们越是表现得比前一次的会面还要嚣张,她真的很难忍耐这群人。
看来现在只能速战速决,否则情势一变,他们放松了警惕,她就无路可退了。
白虎帮头目被吓得脸色发白,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不至于怕得手脚发抖。他勉强让自己镇定地思考了南宫蝶刚才说的话,想想也没错,要是都杀光了,下一个轮到的必定是自己啊!
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跟南宫蝶怄气耍大牌的话,在南宫家倒下之前,吃亏的也绝对是自己。这样的牺牲不值得。
白虎帮头目的锐气霎时泄了。但说之前,他还有些顾虑,瞥了一眼季晨光,不知道在外人面前该说不该说。
南宫蝶坐下,点了点头。“相信你们知不知南宫家遭殃,季家旗下的帮派也消失了几个。他有义务知道事情的真相,帮助解决事件,你就放心说吧。”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些小帮一个一个的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之前查到一些线索,都是路过的人见到的。这些证词当中,唯一的相似点就是在他们消失之前,都有个男子来到他们的秘密基地找首领,不知道干了什么,隔天,他们就消失了。”
白虎头目说完,还是心有余悸。
这些年他什么风雨没见过,唯独这种摸不着头脑,像是童话里的魔法师活现般的事,他的确没见过。以往都是直接打打杀杀,不然就是敌方明显的,但这次不一样,他们在明,敌人在暗,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对手是谁,实力如何,知道自己的情报多少。
忽然,南宫蝶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当下所发生的异样犹如布朗宁的长诗《哈默林的花衣吹笛人》里所说的一样。
诗歌里说着,在德国中部威悉河畔有一座美丽的古堡哈默林,相传700年前该城鼠疫猖撅,严重威胁着人畜的安全。一日,一个身着花衣、手拿风笛的陌生人来到该城,声称能灭鼠除灾。人们欣喜若狂,允诺如能灭鼠,必将重金酬谢。花衣笛手吹响风笛,在魔笛声中,成千上万的老鼠应声出洞,随着笛声跳入威悉河中淹死了,整个城市得救了,但人们却背弃了诺言,不肯酬谢花衣笛手。第二年的6月26日,花衣笛手又来到该市,再次吹响魔笛,100多名中了魔的孩子随他出走,消失在山谷中。
那群消失的帮会会员就是着了魔的孩子,而敌方就是花衣笛手。可是目的是什么?南宫蝶想不明白。
据她所知,南宫家根本没害过谁,更没有信口开河的记录。南宫家的家训里,违背承诺是最令人鄙视的事,身为南宫当家,更是不能随便说谎失言。
既然这样,那对方又是何用意?
所有事情再次乱套了。
如果对方是吴叔,那动机有是什么?
在南宫蝶的印象里,那天跟季晨光翘课去血墙附近的吴家茶馆正是她和吴叔的初次见面,根本不可能结怨。
除非……这是关于上一代的冤仇。说来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回想起来,吴叔跟干爹是互相认识的。
季晨光也想到了一些眉目,又见身边的南宫蝶若有所思的样子,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南宫蝶豁然抬头,把前面四位几乎屏住呼吸的头目吓得措手不及,以为老大又要继续朝他们开骂了。
“我大概有一点概念了。”南宫蝶亮起双眼看着季晨光。“不过还是有很多细节还需要再探讨,还有好多细节还未真正的链接上。”
她再一脸肃穆地转向四大头目,用命令的口吻说:“今天暂就这样,你们先回去,暂时没你们的事了。”
四个头目纷纷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虽然他们依旧心有不甘,不过南宫蝶是他们的大当家,没有她的指示,他们不敢乱动阵脚。
他们下楼前,南宫蝶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又是一个命令:“帮会里要是再发生什么事,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希望你们能亲自把消息告诉我,而不是从干爹的嘴里说出来。”
南宫蝶知道,虽然龙叔嘴上说让她插手,但实际上他并不希望她再介入这摊腐臭的黑水。谁都知道,一旦插手了这件事,本身必定会惹祸上身。
没人能预料结局会如何,能画上美好的句号更是不可能的事,事到尽头一定凶多吉少。要是有人能避免介入事件,那就最好别作茧自缚。
唯一让自己跌入深渊的方法就是让这些头目直接把消息告诉自己,那样就不需要担心龙叔在通报消息时动手脚。
头目们点点头后,都下楼离去了。
原本还杂乱声一片的楼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
Life is a GIFT. ♥
Never forget to enjoy and bak in every movent you are in. ☼